목차
《感官世界》(原名:愛のコリーダ,Ai no Korida,英譯:In the Realm of the Senses)是一部由日本導演大島渚(Nagisa Oshima)執導,於1976年上映的經典電影。這部作品以其大膽的題材、挑戰傳統的表現手法以及對人性慾望與極端情感的深刻探索,在國際影壇引起巨大爭議與討論。電影改編自1936年日本真實事件「阿部定事件」,講述了一段充滿激情、毀滅性與悲劇色彩的愛情故事。以下將從電影的背景、劇情、主題、藝術特色以及影響力等方面進行介紹。

電影背景
《感官世界》改編自日本昭和時期轟動一時的真實案件「阿部定事件」。1936年,東京一名女子阿部定因與情人吉田吉藏陷入瘋狂的愛情,最終在極端的情慾糾葛中殺害對方,並割下其生殖器,震驚社會。這一事件不僅成為當時的社會焦點,也因其涉及性、暴力與人性極限的議題,成為後世文學、電影與文化研究的素材。大島渚以這一事件為藍本,將其轉化為一部兼具藝術性與爭議性的電影作品。
電影於1976年在法國戛納電影節首映,由於其露骨的性愛場面與暴力描寫,立即引發激烈爭議。在日本,電影因違反當時的猥褻法規而遭到嚴格審查,甚至一度被禁映。大島渚因此與日本當局展開長期的法律爭戰,這也使得《感官世界》成為探討藝術自由與審查制度的經典案例。該片的國際發行版本在不同國家也面臨不同程度的剪輯與限制,但其藝術價值與思想深度仍獲得廣泛認可。


劇情簡介
《感官世界》的故事背景設定在1930年代的東京,聚焦於女主角阿部定(松田英子飾)與男主角吉田吉藏(藤龍也飾)之間的愛情與情慾糾葛。阿部定原是一名妓女,後來成為一家小酒館的侍女,在那裡她遇到了酒館老闆的丈夫吉田吉藏。兩人迅速陷入熱烈的肉體關係,情慾如洪水般氾濫,無法自拔。他們的關係從最初的激情逐漸演變為病態的執著,為了追求極致的快感,兩人開始嘗試越來越極端的性行為,甚至不惜違背道德與社會規範。
隨著關係的深入,阿部定對吉藏的占有欲愈發強烈,她無法忍受他與其他女性的接觸,甚至對他的妻子產生嫉妒。兩人最終決定私奔,隱居在一間小旅館中,沉溺於無休止的性愛與感官探索。然而,這種極端的愛情最終走向毀滅——阿部定在一次性行為中勒死了吉藏,並割下他的生殖器,試圖將他永遠「占有」。電影以阿部定被捕後的場景結束,留下觀眾對這段愛情悲劇的無盡思考。

主題與意涵
《感官世界》不僅是一部關於情慾的電影,更是一部探討人性、自由與社會邊界的哲學性作品。大島渚通過阿部定與吉藏的故事,揭示了人類在面對慾望時的矛盾與極端傾向。電影的核心主題包括:
- 慾望與毀滅:阿部定與吉藏的愛情始於肉體的吸引,但最終因無法控制的慾望而走向自我毀滅。電影通過他們的行為,探討了慾望如何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成為一種毀滅性力量。
- 自由與禁忌:大島渚以露骨的性描寫挑戰當時的社會規範與審查制度,試圖探索個體在面對社會壓迫時如何追求自由。電影中兩位主角的行為既是對傳統道德的叛逆,也是對個人慾望的極致解放。
- 性別與權力:阿部定在關係中逐漸展現出對吉藏的控制欲,顛覆了傳統性別角色。她的行為既是對愛情的奉獻,也是對權力的追求,反映了性別關係中的複雜動態。
- 美學與死亡:電影將情慾與死亡緊密相連,呈現出一種殞地般的美學。阿部定的行為雖然極端,卻帶有一種詩意的悲劇色彩,令人既震驚又感慨。

藝術特色
《感官世界》的藝術風格是大島渚作品的典型代表,融合了日本傳統美學與現代電影語言。以下是其主要藝術特色:
- 視覺風格:電影採用了大量的室內場景,營造出幽閉、壓抑的氛圍。攝影師吉岡逸夫以柔和的光線與濃烈的色彩,突顯了情慾場面的感官衝擊力,同時又帶有某種古典的唯美感。
- 音樂與音效:電影的配樂由日本作曲家三木稔創作,融合了傳統日本音樂元素與現代音樂風格,營造出既浪漫又詭譎的氛圍。音效的運用也極具巧思,例如喘息聲與環境音的交織,增強了電影的沉浸感。
- 表演與導演手法:松田英子與藤龍也的表演極具爆發力,他們將角色的瘋狂與脆弱詮釋得淋漓盡致。大島渚的導演手法大膽而精準,通過長鏡頭與特寫鏡頭,捕捉角色內心的掙扎與情慾的爆發。

影響與爭議
《感官世界》自上映以來,一直是電影史上最具爭議的作品之一。其露骨的性描寫與暴力場景挑戰了當時的道德底線,引發了關於藝術、色情與審查的激烈爭論。在日本,電影的禁映與大島渚的法庭抗爭,使其成為捍衛藝術自由的象徵。在國際上,該片被視為日本新浪潮電影的代表作之一,對後來的電影創作者產生了深遠影響。
此外,《感官世界》也啟發了眾多關於性、愛情與人性極限的討論。它不僅是一部電影,更是一種文化現象,影響了文學、戲劇與視覺藝術等多個領域。時至今日,該片仍然是電影研究與性別研究的重要文本,學者們從不同角度解讀其哲學意涵與社會批判。

결론
《感官世界》是一部超越時代的電影,它以大膽的表現手法與深刻的哲學思考,挑戰了觀眾對愛情、慾望與人性的認知。大島渚通過這部作品,揭示了人類在追求極致情感時的瘋狂與脆弱,同時也對社會規範與個人自由的衝突提出了深刻質疑。雖然電影的爭議性使其不適合所有觀眾,但其作為藝術電影的經典地位無可否認。對於願意深入探索人性複雜面向的觀眾來說,《感官世界》是一部值得反覆品味與思考的傑作。

電影內容
一個戰後,她出獄後在東京市中心的稻荷町找到了一份工作:在星菊水酒吧。
每天晚上,附近的工人們——因為它是一家「工薪階級酒館」——都會聚集在那裡,喝清酒和燒酒,品嚐烤魷魚和醃蘿蔔。每晚十點左右,阿部定就會登場。
場面盛大。她走下樓梯——樓梯本身就很大,終點就在顧客中間。阿部定總是穿著鮮豔的和服,這身和服讓人想起她犯罪時的情景-1936年昭和初期。她會出現在樓梯口,停下腳步,環視下面的人群,然後緩緩走下樓梯。從哪裡走下來
,無人知曉。有人說,她的巢穴就在二樓,那裡擺滿了老照片和塞得滿滿的家具。另一些人說,這樓梯根本通往任何地方,她得從後面爬上去才能出現在公眾面前。無論如何,下樓的過程頗具戲劇性,她多次停頓,凝視著樓下的客人,目光掃過這位又掃過那一位。當她緩緩下樓時,臉上流露出憤慨。這種憤慨

總是顯而易見。這是表演的一部分,也是入場儀式的一部分。表面上,這是被樓下男人的舉動激怒。他們無一例外地將手放在私處。手指緊握,然後轉過身竊笑。樓上,下樓的阿部定會做出憤怒的表情,用灼熱的目光掃視著樓下那些緊握著、咯咯笑得更厲害的人。她怒不可遏地拍打著欄桿,歡笑聲隨之蕩漾。
這場啞劇的起因是阿部定的罪行。二十年前,她割掉了愛人的陰莖。當然,這是在他死後。他之所以死,是因為他們兩人發現,如果她用力掐住他的脖子,他疲憊的陰莖就能獲得新生。但有一天,她掐得太用力,害死了他。
二十年後的今天,她的顧客提到這些事時,都會藏起自己的陰莖,竊笑不已。而她也假裝憤怒,承認了這些事。
在樓梯底部,她會停下來,用她熾熱的目光掃視房間。在那裡,在越來越安靜的地方,她會站在那裡怒視。
咯咯的笑聲停止了。有些男人弓著身子,彷彿真的被嚇壞了。也許他們真的被嚇壞了,因為這個女人已經是一個傳奇人物了。她是個殺人犯。她服過刑。她寫了一本關於她事蹟的書。他們或許認為,她可能會再犯下同樣的罪行。

她像蛇怪一樣佇立著。最後的竊笑消失了。一片寂靜。這時,也只有在這時,彷彿得到了渴望的敬意,阿貝定才笑了。那是一個親切、熱情的微笑,她一邊倒酒,一邊拍著別人的背,臉上也帶著笑容。
和許多酒吧女招待一樣,她變得像個男人,就像一群男孩。然而,與許多人不同的是,她真的掐死了一個男人,然後割掉了他的陰莖。阿貝定拍著你的背,心裡一陣顫抖。 ——
你好,又回來了?你喜歡這裡嗎?她問道,低頭看著我,補充道:這裡只有最好的,夥計們。現在我們一起喝吧。
然後她走到另一張桌子旁,不時回頭看我一眼。那眼神很有興趣。她似乎在思考什麼,也許在想我是否也知道她的故事。
我知道,而且我也對她以及她的故事發生了怎樣的轉變感到好奇。一時衝動,無意中害死了自己的愛人;一時驚慌失措,卻在災難中救下了自己如孩子般深愛的人——這又是一回事。然而,與眾人沆瀣一氣,把自己打造成一個庸俗的恐怖分子,然後又淪為眾人笑柄,又是另一回事。
她起初確實傷害了那個男人,但現在似乎對他造成了雙重傷害。她也在自殘,把一件對她如此重要、如此塑造了她人生的大事變成了笑話。我覺得,她簡直就是背信棄義。笑聲又響了起來。幾個膽子大的人大喊不敢上廁所。其他人則大喊著要她在她身邊的時候把刀藏起來。她微笑著,拍著,倒著,穿著昭和條紋和服走來走去,就像一位老師在調皮的學生中間。
然而,偶爾,她那燦爛的笑容也會消失。她似乎在思考。她站在那裡,一手拿著清酒瓶,心不在焉。她在想什麼,哦,她在想什麼?我心想,現在自己也半醉了。她可能是二十年前的那個晚上,也可能是現在還沒付的帳單。
不管是什麼,她很快就鎮定下來,咧嘴笑著在桌子之間走來走去。然而,這只是暫時的。她每晚的來訪從來都不會持續很久。一個小時後,她突然消失了。沒有人看到她回到樓上,樓下醉醺醺的人群中也沒有人想念她。
也許她再也無法忍受自己生活變成的悲劇。也許她上樓去結帳了。

松田英子
——「哦,不,我其實更喜歡歐洲,」她說,夏日炎炎中一片漆黑,轉身看著太陽滑落到聖彼得大教堂後面。
我不用猜原因。很多日本人在國外找到了自由,但很少人能像她一樣有這樣的理由。 ——
這太有意思了。當然,我在這裡也有朋友。
她原本是寺山修二劇團的一名女演員,後來被大島渚發現,出演了《感官世界》,飾演阿部定勒死藤達也並割掉他陰莖的場景。儘管這部電影在日本上映時沒有出現這一幕以及其他許多場景,但仍然有足夠的鏡頭讓報紙和雜誌批評。
這太無恥了。這不是一個真正的女演員應該有的行為方式。而且——或許是批評的主要原因——她似乎都是為了外國人才演的,因為只有外國人才被允許完整地觀看這場演出。然而,這卻是一個純粹的日本故事。不管她做過什麼,那都是關於我們自己人的事。那麼,為什麼這個所謂的廉價女演員要在國外展示我們的恥辱?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是個問題。這個人從未受到批評。他,藤達也,當時還是個小演員,這部電影大大幫助了他的事業。多虧了這部電影,他後來成了明星,出演了香菸廣告,再也不用裸體出演了。然而,她卻並非如此。她是一位優秀的演員,這一點已經得到證明,但她沒有主演任何角色,只有色情角色。她還獲得了裸舞演員的合約。還有人提出更高的要求,例如給日本人更多錢,讓他們親身體驗銀幕上被剝奪的一切。 ——哦,不,這根本不是原因,她說,她的皮膚在昏暗的光線下曬成棕色,像聖彼得大教堂的黑色:我不在乎媒體怎麼寫。如果我在乎,那我也待不了多久。不,真的。我喜歡歐洲。我現在在巴黎有了自己的小天地,而且我也很喜歡來羅馬。她坐在暮色中——黑色低胸連身裙,烏木和琥珀項鍊,黑色皮鞋,黑色皮包。我知道這優雅的外表下隱藏著什麼。因為我也看過這部電影,所以她赤裸的肌膚對我來說比此刻坐在我身旁羅馬陽台上那份泰然自若的優雅更真實。 ——當然不是因為他們寫的那些。事實上,許多沒有這樣做過的女人境遇更糟。甚至還有一些讚美── 《日本體育》稱我勇敢。你知道嗎?嗯,他們知道。她和電影裡的阿部定截然不同。在那裡,她是個女僕,開朗、天真、樸實,和主人玩著孩子氣的遊戲。而現在,她身穿黑色服裝,舉止優雅,塗著指甲油的手指間夾著一杯冰鎮馬提尼,轉過身用法語和別人說話,然後轉過身來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每天?哦,我逛街。看電影。和朋友們——去咖啡館,諸如此類。
她脆弱不堪,坐在椅子邊上,彷彿不屬於那裡,彷彿她只是像鳥兒一樣,在飛往別處途中突然出現,彷彿觸碰一下就會破碎——但她還是我記憶中那個肌肉發達、體態豐滿、大腿張開的女人。她的
每一道線條都堅定而禮貌地請求著——“別碰我”,她的身體在說,每一道線條都是一種不容置疑的拒絕。她彷彿被禁錮在一種無性的時尚中。
而真正的阿部定,她也這樣對待自己嗎?離開稻荷町的酒吧後,她就消失了。日活電影公司根據她的故事拍了一部軟性色情電影,這部電影並沒有引起任何爭議。後來大島渚想拍他的版本,覺得或許需要獲得許可。經過長時間的搜尋,人們在關西的尼姑庵裡發現了她──她剪了頭髮,虔誠虔誠,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
很容易讓人覺得我是個殉道者,逃離了自己的國家,松田英子笑著說。但是,相信我,根本不是那樣。
贖罪不一定要剪掉頭髮;也可以重新梳理一下。她穿著巴黎的裙子,像尼姑的服裝一樣黑。她以自己的方式成為了阿部定,並為此付出了同樣的代價。尼姑庵有很多種。
추가 읽기: